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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一五章 意欲逃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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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一五章意欲逃離

雲裳坐在房間裏面練字,白菱曾經告訴她,一個優秀的女人,並不是像儒家所宣揚的那樣,女子無才便是德,而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都不可荒廢,否則容貌再漂亮,也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,沒有任何的技藝在身,就永遠做不到秀外慧中,因而即便是後來入了宮,沒有條件擺弄琴棋,她也會時常練一練字,只求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不在終日的躬身侍奉中荒廢了,日子一長,竟然也成了習慣。

只是此刻的雲裳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心亂如麻,筆下的字也看不出來是簪花小楷的樣子,完全稱得上是亂塗亂畫,最後索性自己也看不下去,扔到一邊不寫了。

桌案上的燭臺,在雲裳用力將宣紙推到一邊的時候,被碰到了,燭焰很快引燃了最靠近的一張宣紙。雲裳拿起桌案上面的紫砂茶壺,將裏面的茶水倒了下去,索性火勢不大,一壺茶也就潑滅了,雲裳這才松了一口氣,重新坐回桌邊。

方才坐下,便自言自語:“還好火勢沒有擴大,這若真的是燒著了,只怕這靖惠王府是絕對饒不了我了。著火……著火……著火!對,就是著火。”

房間外面響起篤篤的敲門聲,不過卻也沒有問什麽,便有人推門走了進來,不消說,雲裳也知道,是鈞昀銘來了,鈞昀銘向來有這樣的特點,整個偌大的靖惠王府都是他的,他到哪裏去,不論房間裏面有沒有人,都是先敲三聲門知會一下裏面的人,然後什麽都不問什麽都不說,便推門而入。相比起來,同是親王的平衍王就要儒雅的多。從另外一個層面上講,鈞昀銘比起平衍王,更有王者之風。

“什麽火?”男子閃身而入,在靖惠王府又哪裏還能找到這樣長身玉立的男子。

“啊……沒有沒有……奴婢只是想著,奴婢的弟弟還小,家裏面父親病重,哪裏還有人能夠操持這個家呢?若是讓弟弟小小年紀就累病了,只怕是……只怕是沒有人來傳遞香火了。是香火啊……”辛雲裳勉強牽起嘴角的笑容,卻夾雜著幾分苦澀,這個靖惠王,對於她而言,還真算是一個瘟神了。

靖惠王露出了一個戲謔的笑容:“原來是這樣啊,這好辦啊,你若是成了這個靖惠王府上的王妃,你的父母家人本王自然會接到府裏來,你的弟弟,也可以到靖惠來,本王為他請最好的先生教他讀書認字,騎術兵法,日後必然可以成為本王的股肱啊。”

不知道為什麽,明明距離上一次靖惠王表明自己的心跡的時候只有兩天,雲裳再一次看到鈞昀銘的時候,就覺得他變了好多,看著自己的眼神,對待自己說話的口吻,都變了,語氣之中似乎多了幾分調侃,讓雲裳驀然地心驚,難道……是他發現了什麽?

雲裳心虛的低下頭去:“王爺,您不要再說了,是奴婢高攀不起,貞慧側妃也曾經是賢妃娘娘宮裏的丫鬟,承蒙賢妃娘娘擡舉和二王爺的厚愛,才能成為側妃,奴婢不過是養和宮伺候太嬪的丫鬟,成為側妃尚且不可能,王妃?王爺實在是說笑了。”

“二皇兄那是因為皇上已經給他謀劃好了王妃,不能丟了何家的臉面。本王現在還不到大婚的年齡,只要本王現在納了你,你在三年之內為本王傳宗接代,本王又堅持不納王妃,扶你成為正王妃是遲早的事情。”

乾祐素來就沒有別的朝代那些側室不得扶正的規矩,在乾祐的律例裏邊,若是正室無子而死,有子的妾室是可以扶正的,更不消說還不曾有正室了,雲裳心下琢磨著,這也算是靖惠王對她的承諾了吧?

有那麽一瞬間,雲裳真的就像靠在這個男子的懷中,享受這片刻難得的溫柔,可是每當那一瞬間出現在雲裳的腦海中的時候,白菱的話,便會僅僅隨之而來。

一個女的細作,一定不能學會如何去愛,或者學會,如何不動情,如何不愛。

不能動情,更不能對靖惠王這樣有著野心和抱負的男子動心。

哪怕心裏已經軟了下來,她依然倔強的搖了搖頭:“王爺,奴婢不配。”

鈞昀銘陡然提高了聲音,雙臂緊緊地環住雲裳:“不是你不配,也不是你不願,是你不敢而已!辛雲裳,您看著本王的眼睛,你的眼睛會告訴本王,你的心裏有沒有本王!”

雲裳遲遲沒有擡頭,半晌,才擡起頭來,眼睛卻是緊緊閉著的:“王爺,不要逼迫奴婢了,奴婢有自己的苦衷。”

如果雲裳此時睜開眼睛,會看到鈞昀銘眼中微微的動容:“雲裳,你心裏還是有本王的,對不對?”

雲裳拼命地搖頭:“不……沒有……沒有……王爺,奴婢累了,您放開奴婢,好不好……”

鈞昀銘終於也不再做努力,甩手沖出了雲裳的房間,走過去的時候雲裳能夠感到身邊帶起了一股風,頗有一些氣急敗壞的味道。

他終於還是怒了,明明是像天上的雄鷹一樣驕傲的人,又怎麽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一個女人低語求歡呢?

而她,終於還是決定,不管用什麽樣的辦法,離開這裏,離開她此生第一個心有所動的男人。

窗外的風愈發的凜冽了,吹得雲裳房間的窗紙一直在嘩啦啦的響個不停,聲音並不悅耳,加上雲裳心中揣著心事,便愈發的煩躁了。

“寶環——”房間外面躬身侍立的是靖惠王的心腹丫頭,名義上是照顧雲裳,可是在雲裳看來,說是照顧,還不如說是監視來得更為恰當。從前雲裳是萬萬不願意使喚這個丫頭的,可是如今形勢比人強,要想找到法子順利地逃走,不依靠一個人還真的是萬萬不行的。

“小姐,奴婢在。”靖惠王早已經有過要求,府中所有下人都要稱呼雲裳為小姐,而且任何人都不能把她當成丫鬟來看待。鈞昀銘對她點點滴滴的好,她並不是不知道,不過是不想也不敢面對罷了。

寶環快步走了進來,顯然臉上也是詫異的,不明白屋子的女主人為何突然就開始使喚了她起來。

雲裳這時已經斜靠在了床上,緊緊地擁起了床上的錦被:“寶環,為什麽我覺得這麽冷呢?只怕這個屋子的窗紙有哪裏破了吧?你能不能幫我同管家說一聲,讓他送幾個暖爐過來,這天氣端看著愈發的冷了,這樣下去可怎麽好啊,若是我的手腳生了凍瘡……”雲裳故意沒有把話說完。

“奴婢知道了,奴婢這就去為小姐拿湯婆子,再把地龍點上,必定不會傷了小姐的手腳的。”那丫鬟倒也會看顏色,不然怎麽能是鈞昀銘的心腹丫鬟呢?

這個時候雲裳無比感激起鈞昀銘來,自打她住進了這個靖惠王府,鈞昀銘對她就一直有著暧昧不明的態度,府上所有的人雖然不說什麽,可也是看在眼裏的。鈞昀銘現在還沒有王妃,自己這樣的存在,許是絕大多數人都把自己當成了準王妃,哪裏敢得罪了自己呢?若不是鈞昀銘,只怕這暖爐和地龍,還不會那麽順利呢。

不過是傍晚的時候,暖爐和湯婆子就送來了,暖爐裏面燃燒的是上好的紅羅炭,燃燒起來幾乎就是沒有灰煙的,而且還被人細心的加入了沈水香,味道很是好聞。

雲裳遣了寶環去房間外面守著,自己則回到房間裏圍著那暖爐和湯婆子兜兜轉轉,眼見著四下沒有什麽可燃的東西,自己今日又沒有練字,自然也沒有紙一類的東西,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在針線奩裏面抄起了繡花用的小剪子,劃開了錦被,取出了一部分棉芯,用小剪子夾著,投入了暖爐之中。

火星極速的翻飛著,很快便吞噬了整塊棉芯,雲裳緊緊地閉著雙眼,用力把那一塊著了火的棉芯向床榻的方向扔了過去。

忐忑的睜開雙眼,眼前的床榻已經是一片火海,或是還稱不上特別大,但是已經很是集中,雲裳忙開始按著自己的原定計劃呼號:“救火啊——快來救火啊——”閃身躲進了一旁的衣櫃。裏面層層疊疊的衣服,雖然多,但還是能餘出一個空當讓雲裳藏身,雲裳的打算便是如此,一旦房間裏面走水,必定有很多人來救火,即使是別人粗心大意發現不了,那麽寶環也一定是會發現自己不見了的,在這種情況下,所有人的第一直覺,就是自己逃走了,必然會嚴密的把守王府各個出口,如果鈞昀銘真的是在乎自己的話,說不定會把王府翻成底朝天一樣的尋找自己,只是很難有人想到,自己就藏在這間起了火的屋子裏面。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,自己再出來翻窗逃走,必然不會很輕易的引起別人的懷疑了。

“小姐——哪裏著火了?小姐——啊!著火了,快來救火啊!小姐的閨房走水了,快來救火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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